撰文/ AI財經社 魏一寧

編輯/ 游勇

如果不出意外，新東方董事長俞敏洪將在雙11當晚，帶著老師出現在微博和抖音的直播間。當然，他不是去講課，而是和羅永浩一樣開始直播賣貨。

雙減政策發布后，俞老師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艱難。作為教培行業的龍頭企業，新東方從早期的留學業務拓展到了K12領域，已經成為一個綜合性教育集團，受到華爾街投資者的追捧。一切看起來都非常美好，新東方甚至在2020年還擴張了不少校區。然而，在雙減政策下，教培生意的地基轟然坍塌。

教培時代真的結束了。在11月7日的一場直播上，俞敏洪透露，新東方花了六七十億裝修的1500個教學點要被關閉了。而他決定捐出來十幾個城市的新東方分校73000多套桌椅。這些桌椅做工精良，特意做了圓角設計，避免孩子磕碰受傷，每套市場價大概值六七百塊錢。網友對他的體面退場非常感動，說他是“自己淋著雨還在給別人撐傘”。

但感動歸感動，企業還是要生存。外界也一直在好奇，所有教培企業都面臨著轉型，作為老大哥的新東方將何去何從。此前，另一家大型在線教培企業猿輔導已經成立獨立公司，開始賣羽絨服了。

如今，俞敏洪宣布未來計劃成立一個大型的農業平臺，自己會和幾百位老師一起搞直播帶貨，幫助農產品銷售，支持鄉村振興事業。

在此之前，新東方已經做好帶貨售賣農產品的準備，成立了多家新公司，其中一家是東方優選（北京）科技有限公司，法人是新東方在線CEO孫東旭，主要銷售化肥、低毒低殘留農藥、農作物種子、出版物等。而在新東方的招聘中，也已經出現了直播帶貨供應鏈負責人、短視頻編導等崗位。

宇宙的盡頭是直播帶貨。網上有人說，俞敏洪當年帶羅永浩入行，現在是羅永浩帶俞敏洪轉型。然而，俞敏洪并不想成為下一個羅永浩。“他肯定不會像專業直播賣貨的人，這樣太消耗一個人了。”一位接近新東方的人士對AI財經社說。

相比于羅永浩，俞敏洪或許很難將全部精力投入直播事業。更關鍵的是，老羅誤打誤撞搞直播是為了還債。對于功成名就的俞敏洪，他不需要通過直播帶貨來完成自我救贖。只不過，看著教培大廈從樓起到樓塌，他顯然不甘心就此止步。

至今，互聯網上還流傳著羅永浩寫給新東方校長俞敏洪的求職信。

這件事發生在2000年。高中退學的羅永浩原本不符合新東方招聘條件要求的“大學本科或以上學歷”，但他毛遂自薦，用他真摯幽默的語言寫了一封信，強調自己很牛X，有著高超的演講能力和自我學習能力，并建議俞敏洪“不拘一格用人才”，給他一個機會去試講。

俞敏洪給了羅永浩三次試講機會，羅永浩講到第三次，才把正常水平發揮出來，從此，他進入新東方，成了廣受學生歡迎的英語老師。后來有同學把他的語錄發到網上，老羅語錄讓他成了互聯網初代網紅。

作為曾經的下屬，羅永浩和俞敏洪并沒有良好的私人關系可言，羅永浩在采訪中曾抨擊老領導俞敏洪：“你如果是一個商人，純粹是為了錢，大大方方賺錢當然沒有什么不好，但總是披著理想主義的外衣，把自己塑造很高尚很純潔就太虛偽了。后來我發現俞敏洪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沒有原則的人之一。”

俞敏洪對這些評價頗為大度，公開表示，在他的心目中，羅永浩仍然是一個非常優秀的老師，是新東方為數不多的有思想的人，不會因為羅永浩離開新東方，就不再欣賞他。

2006年，羅永浩離開新東方去創業，做過網站和英語培訓學校，折騰一圈之后又做了手機，每一次創業都不順利，欠下6億巨債，只能直播帶貨還債。2020年，他靠帶貨還清了4億元，預計一年左右償還剩下的2億。

這是他和新東方與俞敏洪的淵源。但沒想到，21年后，兩人最終在直播行業相遇了。

不過，雖然俞敏洪和羅永浩兩人口才都很出眾，一個創辦了新東方，一個在新東方當過老師。但拋開歷史淵源和個人恩怨，兩人其實有很大的不同。

老羅當年搞直播是為了還債，他甘心打臉，放下身段。而作為一名企業家，俞敏洪完全不需要通過親自下場直播來獲得更多的財富。2020年，新東方的營收達到35.78億美元，凈利潤4.13億美元。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老羅那6億元債務，對新東方和俞敏洪而言簡直是毛毛雨。

而且，羅永浩進入直播的時機也比現在好很多。直播賣貨在當時方興未艾，流量最大的抖音才剛起步，老羅也順利成為了抖音扶持的頭牌主播。如今，不管是誰都在搞直播賣貨，這已經是個競爭非常激烈的紅海賽道。

另外，作為上市公司的董事長，俞敏洪需要承受的直播壓力比羅永浩要重得多，他的一舉一動都可能會影響到公司聲譽。因此，俞敏洪不大可能像羅永浩一樣，走網紅路線親自帶貨，他更可能做的，是初期利用個人IP積累一定影響力，然后把具體操作交給團隊。

俞敏洪在直播中說：“新東方可以做兩件事情。第一，通過上下游企業平臺的搭建，讓更多的農民轉型為農業產業工人，讓他們有更好的收入。第二，可以讓很多青年農民回到家鄉去，讓他們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讓中國的留守兒童變得少一些。”

聽起來這是要去做一件很厲害的事情，但仔細一想，又不知道他真正想要做什么、想要怎樣做。

疫情之下，攜程董事長梁建章曾提供過一個很好的樣本。他也放下架子，開始在網絡上直播賣自家的旅游產品，他非常能豁得出去，各種cosplay玩得非常嗨，吸引了無數眼球。與俞敏洪不同的是，梁建章賣的是自家的產品。而俞敏洪沒有辦法去賣培訓課程，所以選擇的是賣農產品。

然而，梁建章如今也很少出現在直播間。畢竟，對于他們而言，把自己打造成網紅，對于解決整個公司遇到的危機，于事無補。

俞敏洪的角色或許也是如此，就像他這些年一直扮演的角色那樣。2014年，雙創熱潮興起后，俞敏洪找到證券行業出身的盛希泰成立了洪泰天使投資基金。俞敏洪在起初都積極參與、賣力宣傳，但其實后期大部分都交由盛希泰打理。

俞敏洪擅長的是搭臺，別人來唱戲。對俞敏洪而言，他搞直播需要的依然是把臺子搭起來，氣氛烘托起來，最終還是由其他人上臺唱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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