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財經天下》周刊 周末

編輯|孫月

又一個曾經叱咤風云的資本大佬，栽倒在P2P上。

12月8日，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官微發布公告稱，以集資詐騙罪對聯璧金融實控人顧國平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并沒收個人全部財產。

曾經意氣風發，一手創辦了“小華為”上海斐訊，并試圖借殼上市，還一度成為上市公司董事長，然而，在P2P的狂熱中，他卻最終走上了不歸路......

發跡“0元購”

說起顧國平，可能大多數人不熟悉，但說起“斐訊路由器”，可能很多人都用過。斐訊路由器便是由顧國平創建的上海斐訊數據通信技術有限公司開發生產的。

當年斐訊路由器的“0元購”活動更是風靡一時，而顧國平的“金融創新”之路也正式由此開始。

2015年1月，顧國平實際控制了上海聯璧電子科技（集團）有限公司。當年7月，顧國平組建金融團隊，開發聯璧金融APP等線上平臺，進行非法集資。

之后，為擴大聯璧金融APP客戶數量，顧國平以“0元購”營銷活動為誘餌，來吸引社會公眾注冊聯璧金融APP會員，當用戶注冊會員之后，聯璧公司便全額返還購買款。

然后，顧國平便在聯璧金融APP線上平臺捆綁虛假資產包、定向委托投資項目等各類理財產品，以高額利息回報及承諾保本付息為誘餌，誘騙社會公眾投資購買。

雪球越滾越大，路由器“0元購”活動吸引了90.86萬名參加。事后的判決書顯示，路由器“0元購”最終造成了投資人實際經濟損失99.71億元。

然而，顧國平并未收手，在嘗到甜頭之后，他再次如法炮制。2017年9月起，顧國平以上海斐訊的名義，與其實際控制的華夏萬家（北京）金融服務外包有限公司合作推出購買上海斐訊體脂秤等產品，推出“0元購”營銷活動，在線注冊華夏玩家金服APP便返還全額購買款。這次活動又引來了19.42萬人參加，最終造成投資人26.02億元的損失。

2018年6月初，聯璧金融遭到眾多用戶投訴無法提現、無法到賬。緊接著引發了用戶恐慌，紛紛進入APP提現，聯璧金融就此癱瘓。

2018年6月底，警方便以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的罪名對聯璧金融立案偵查，顧國平也被調查。2021年2月法院公開審理期間曾透露，經審計，顧國平等人通過“聯璧金融”“華夏萬家金服”平臺非法集資共計人民幣830余億元，集資錢款被用于兌付投資人本息，支付運營費用、貨款及歸還債務等。

上海一中院認為，顧國平等人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共同使用詐騙方法非法集資，數額巨大，其行為已構成集資詐騙罪。結合此案事實、性質、情節和社會危害程度，依法判處其無期徒刑，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

玩轉慧球科技

正如許多資本大佬一樣，顧國平也對上市公司情有獨鐘，想盡一切辦法謀其利用資本市場賺錢。對此不得不提的是，顧國平與慧球科技（前身“北國藥業”，后更名為“天下秀）之間的淵源。

出生于1977年的顧國平依靠組裝電腦、賣電腦配件拿下第一桶金，然后在2008年創立了上海斐訊，生產銷售交換機、手機、路由器等通信設備。之后的上海斐訊發展迅速，在2014年營業收入便接近百億元，凈利潤高達9億元，并獲得了“小華為”的美稱。于是，顧國平便開始謀求將上海斐訊借殼上市，瞄上了當時進入破產重整的慧球科技。

早在2009年9月，慧球科技便進入了破產重整程序。2014年3月，顧國平與慧球科技商定，由上海斐訊借殼慧球科技上市。

慧球科技于2014年7月發布股票定增計劃，擬通過向顧國平及其他戰略投資者非公開發行股票方式募集資金，使顧國平成為慧球科技名正言順的控股股東、實控人。

從定增計劃發布起，顧國平正式入主慧球科技，并成為慧球科技的掌舵人。然而，股票定增計劃后被中國證監會否決，那時的顧國平在慧球科技的身份便有些尷尬，已事實成為慧球科技實控人、董事長的他，并未持有慧球科技任何股份。

為此，顧國平之后不斷直接或間接增持慧球科技股份。2014年11月4日，顧國平與一致行動人和熙2號基金的管理人簽訂收益互換協議，從慧球科技的債權人買入1500萬股，持有慧球科技3.8%股份，成為慧球科技第二大股東。

之后，顧國平及一致行動人和熙2號、德邦創新資本慧金1號（下稱“德邦資本”）等多家資產管理計劃繼續增持慧球科技，截至2015年12月5日，顧國平及一致行動人合計持有慧球科技8.79%的股份，直至2016年1月9日，慧球科技才正式發布公告，稱顧國平為慧球科技的控股股東、實控人。

然而，折騰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成為慧球科技真正控股股東、實控人的顧國平“椅子還沒坐熱”。在2016年初，慧球科技股價大幅跳水，1月1日至1月19日，股票累計跌幅超40%。

股價暴跌，顧國平又未能補倉，這直接導致顧國平的一只資管計劃德邦資本持有的股份遭強行平倉，這時的顧國平及一致行動人持有慧球科技的股份降至6.66%。

自此，顧國平持有的慧球科技的股份像多米諾牌倒了之后，紛紛遭遇平倉、凍結。到了2016年7月13日，顧國平持有慧球科技3.70%的股份。值得注意的是，在上述公告發布的前5天，2016年7月7日，慧球科技還發布公告稱，即使顧國平持有慧球科技3.7%股份，顧國平仍為慧球科技實控人。

斐訊借殼上市夢斷

入主慧球科技出師不利，顧國平又與另外一個資本玩家——鮮言，簽訂了對賭協議。

為應對股票危機，保持住對慧球科技的實際控制權，同時也為實現顧國平自身實控公司上海斐訊的借殼上市夢，顧國平便與鮮言簽了一系列協定，從鮮言那獲得了1億元借款和7億元的股權轉讓對價。

根據協議書，如果顧國平在2016年8月1日前，完成上海斐訊與慧球科技的重組，顧國平需要向鮮言實控的上海躬盛網絡科技有限公司（下稱“上海躬盛”）支付15億元，上海躬盛便不再獲得顧國平轉讓的慧球科技經營權、股份及附屬權益等。

相反，若未能完成，顧國平需全面配合上海躬盛完成對慧球科技實質變更及過戶手續，也就是說，慧球科技實控人之位將歸屬于鮮言。合約簽訂后，顧國平便獲得了鮮言轉來的1億元借款和3億元款項。

這之間為了重組上海斐訊，顧國平是頗廢了一番心力，在2016年慧球科技停牌重組半年間，重組標的資產是一變再變。

2016年1月的時候，慧球科技發布公告稱，擬將上海斐訊部分資產與慧球科技重組。3月份，該方案終止，之后顧國平又改弦更張，緊接著將上海遠御電子科技有限公司變更為重組標的資產。

同年5月份，再次將上海斐訊的借殼上市重提日程，慧球科技的重組范圍擴展為上海斐訊的部分全部股權與資產，交易對手為上海斐訊及其全部股東。

然而，由于上海斐訊身陷訴訟糾紛，顧國平持有的上海斐訊股權也被凍結，顧國平的上海斐訊借殼夢終究再次宣告失敗。

因此根據協議約定不得不將對慧球科技的權益交給鮮言，并于2016年7月18日辭去了慧球科技的董事長、總經理職務，也就在那一天，慧球科技的實控人變為了鮮言。

（圖源：慧球科技公告）

于同日，鮮言把“自己人”董文亮捧上了慧球科技董事長的職位，之后也把慧球科技的高層換成了他的人。

然而顧國平即使放棄了慧球科技的董事長總經理職務，但卻并未放棄慧球科技的實控人之位，為此，他不得不與鮮言展開了較量。

在顧國平辭職兩天之后，也就是2016年7月20日，慧球科技在回復上交所問詢函中，依舊稱顧國平為其實控人，同年8月8日、8月29日，慧球科技在提示公告和2016年半年報中，均披露公司實控人未發生變更，實控人依舊是顧國平。

慧球科技多次前后不一、互相矛盾的公告也吸引了證監會的注意，被上交所ST，并將轉入風險警示板繼續交易。

與此同時，顧國平與鮮言等人也沒逃過證監會的處罰，在2017年2月，證監會對涉事各方進行處罰，顧國平、鮮言均為證監會采取終身禁入證券市場措施。

值得一提的是，2019年9月，鮮言因犯“背信損害上市公司利益罪”和“操縱證券市場罪”兩罪并罰，被判處執行有期徒刑5年，后二審改判4年零3個月。在刑事處罰之前，鮮言已經被證監會行政處罰了6次，罰款數額高達35億元。

資本運作再敗北

然而，即便顧國平被證監會禁入證券市場，但他依舊沒有放棄他的“資本夢”。

2017年11月，上海炳通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下稱“上海炳通”）舉牌上市公司綠庭投資，通過上交所集中交易系統增持綠庭投資3555.68萬股股份，占該公司總股本的5%。

上海炳通身后再次出現顧國平的身影，上述事件也受到監管部門的注意，要求綠庭投資就媒體報道涉及上海康斐有關的多個主體和顧國平及多位慧球科技前任董監高，如顧云鋒、顧建華等，均被證監會處罰，且顧國平被認定為證券市場禁入。要求上海炳通及其一致行動人上海康斐信核實并詳細披露。

即使上海炳通、上海康斐均表示，不存在顧國平及上述自然人主導本次增持的情形，但天眼查APP顯示，上海康斐是上海斐訊的孫公司，顧國平是上海康斐的間接持股股東。

此事最終不了了之，給資本市場留下了難解的謎團。

時間走到2018年，P2P行業爆雷，顧國平的聯璧公司因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案立案偵查，顧國平老部下、聯璧科技法人代表儂錦逃出境外后仍被抓捕歸案，顧國平等人也一并落網。自此，顧國平也走向了“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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