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馬斯克收購推特是這幾天科技圈的大新聞了。對于他為什么要收購推特，馬斯克的說法是要捍衛言論自由。也有人認為，他看上的是推特的巨大潛力。但有人提出一個更大膽的理論，認為這是馬斯克給自己準備下一個薪酬大禮包。文章來自編譯。

劃重點：

偉大的企業家總是在思考下一個增長渠道是什么

包括收購推特在內的一系列事件都是為了下一個巨額薪酬計劃

當這場馬斯克VS推特真人秀幾乎進入到第 6942 周之際，關于他到底想干什么，我試著提出自己的理論。我承認，當這個傳奇故事剛開始的時候，我認為馬斯克只是想表演一下發狗屎帖（shitpost）的行為藝術。可是，你越是在特斯拉、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以及當前整個市場的背景下關注推特的私有化，確實就會感覺這是一個更大計劃的一部分。

我的一個理論是，從 2018 年 1 月開始，特斯拉就不再是一家單純的電動汽車公司，而是變成了某種金融工具。在當時，特斯拉董事會宣布了一項新的薪酬方案，大家的評價是“大膽”和“驚人”。《紐約時報》這篇文章的標題點評得很到位。

特斯拉的馬斯克也許制訂了一個企業史上最大膽的薪酬計劃

根據這份計劃，馬斯克會拿自己全部的薪酬與非常具體的里程碑對賭。其中之一就包括純粹提高特斯拉的市值。另一個是與收入及調解后的稅息折舊前利潤（Adjusted EBITDA）有關。關于此事的拆解，《財富》雜志的這篇是我讀過的文章當中最好的一篇，里面概述了各種可能的情景（下圖來自提交給 SEC 的文檔）：

總共有 12 部分（Tranch）需要解鎖，解鎖條件要看結合特斯拉市值增長以及其他的運營結果。請記住，這只是四年前，當時特斯拉市值為 600 億美元，而馬斯克的凈資產約為 120 億美元。

有看法認為該公司將市值提高 11 倍很“可笑”：

如果馬斯克能夠設法將特斯拉的市值提高到 6500 億美元（很多專家都覺得這個數字很可笑，不可能做到），基于目前的估值，這會讓特斯拉成為美國最大的五家公司之一——其股票獎勵價值可能高達 550 億美元（假設公司在未來十年不再發行任何股票，但這是不現實的）。

這個薪酬方案非常激進，以至于在 2018 年夏天的時候曾經有股東發起過集體訴訟，現在都快要結案了。

從中你當然可以描繪出一段英雄之旅。 2018 年初，當該薪酬方案獲批時，特斯拉能否擴大自身的制造能力尚存在很多疑問。馬斯克一再表示特斯拉瀕臨破產，但在接下來的幾個月乃至幾年的時間里，特斯拉穩定下來并不斷發展。公司產能已經從 2018 年的單季約 9 萬輛汽車增長到上個季度的近 30 萬輛。收入也從 120 億美元增至 540 億美元，增長了 5倍。2021 年，特斯拉生產了近 100萬輛汽車。

與此同時，還發生了其他的事情。股票價格飆升，連似乎不可能的市值部分也被突破了。在思考特斯拉的近期歷史時，我會看兩張表。一個是讓馬斯克成為“非常富有的人”的圖表，另一張是讓他成為“全世界最富有的人”的圖表。

第一張是2019 年年中到 2020 年 2 月間的股票走勢，正好在疫情發生之前。這是“特斯拉是一家電動汽車公司，將會成為市場的領導者”的正常走勢。公司已經表明自己不會倒閉。越來越清楚的是，即便在 2018 年 9 月達成和解之后，SEC 并沒有真正對馬斯克下手。馬斯克做出巨大承諾，比如到 2020 年將有 100 萬輛特斯拉自動駕駛出租車投入使用。

巨大的承諾，加上近期的經營業績，雙管齊下，公司股價比設定薪酬方案時翻了一番還多。在任何一個正常的市場里，這都屬于好的表現。這是“一家正常公司的股票上漲”。

然后 2020 年 3 月的爆發，就像其他許多事情一樣，事情開始變得瘋狂。

特斯拉的股票在幾個月內上漲了近 1000%。是，這家公司發展是相當不錯，但發展到什么程度未來幾年之內肯定還會有人研究。這也是我們開始看到 TSLA 股票分拆以及嘉芙蓮·伍德（Cathie Wood，木頭姐）兜售瘋狂的目標股價的時候。你開始不斷聽到有人說“特斯拉其實是一家電池公司”或“特斯拉也是一家保險公司”。用講故事來為股票價格站臺一如既往的容易。

當然，疫情剛開始那段時間是市場有史以來最愚蠢、最令人驚奇的一個時期。我們有 Zooms 、Shopifys，還有 AMC、游戲驛站（Gamestops），以及我們永遠也不會忘記的所有其他故事。但這些故事都缺乏一個大膽的，可以制造出全球首富的底層薪酬方案。

關于2022年初的馬斯克的大理論

我們能不能花一點時間來共同思考一下，這究竟是多么的瘋狂——在制定出有史以來最大膽的薪酬計劃的兩年之后，在社會與金融市場經歷了最瘋狂、最混亂的九個月之后，馬斯克變成了全世界最有錢的人。這種財富積累速度一定是人類史上最快的一次（歷史上有沒有類似的人，比如蘇美爾國王之類？）

這奠定了我為馬斯克為什么要收購推特設定的迷你大理論的基礎：

馬斯克認識到，自己的推特賬號，以及對其不受限制的訪問，對于他當前與未來的商業利益至關重要。

他還想瓦解SEC的作用。

現在這個薪酬方案已接近完成，是時候考慮下一個方案了。

他知道 Q1 對 TSLA 來說是個大問題。從實力的地位出發總是不錯的選擇。

但這也可能是特斯拉有史以來最樂觀的時刻。

即使特斯拉仍保持良好狀態，也很難想象TSLA股票再有顯著的上漲空間。

馬斯克追求推特不是為了分心。而是多元化。在過去這幾個月的時間里，馬斯克一直在為接下來的事情拼湊拼圖，而且他是從自身實力的地位出發做這件事的。這就像收購 Solarcity 的增壓版，將不同的商業利益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整合到一起。我們剛剛得知，馬斯克正在注冊財產，打算建立一家名為 X Holdings 的“超級公司”。

推特關乎的是特斯拉之后還有什么。它到底會變成什么樣子我不知道，但重要的是至少要問一下為什么現在會發生這一切。

理論元素 #1 — 推特事關生死

呃，我們都知道他發了很多的推文，但這第一條理論我們先從馬斯克每月發了多少推文開始。我在 Kaggle 上找到了從 2010 年到 2021 年 3 月間馬斯克發布的所有推文的數據集：

我發現的第一點是 2013 年春，他的發布量開始飆升。簡單搜索一下，就會發現 2013 年 5 月 CNN 發布的“特斯拉股票本周上漲 40%”等頭條新聞。然后，到了 2018 年夏，你會看到發推的行為狂飆不已，是我們此前從未見過的瘋狂。

馬斯克曾因發推文而受罰。他被迫找了一位推特賬號臨時看管。通過這一切，他從未停止過發推文。自 2013 年春以來，很顯然，特斯拉的業績與馬斯克的發推行為可能已經產生自我強化效應，而且這種良性循環直到最近幾年才變得更加清晰。在馬斯克簽下巨額薪酬計劃后不久，真正的高發推量開始出現，剩下的就是財富積累史了。

傳統觀點認為，馬斯克通過推特賬號砍掉了傳統的品牌營銷與公關的費用，從而改變了特斯拉的單位經濟。但他發推文的力量也降低了資本成本，推動了企業合作，加強了監管壓力，是一種招聘工具，并觸及了特斯拉業務的所有其他元素（更不用說他擁有的所有其他商業利益了）。

馬斯克明白，他對推特的訪問對自己的企業的每一個元素都至關重要。這就是他僅僅成為菲爾·奈特（Phil Knight，耐克創始人）或邁克爾·戴爾（Michael Dell，戴爾公司創始人）那種級別的富豪，與在短短九個月內成為全世界最富有的人之間的區別。

要是沒有他的推特賬號，一切都沒法奏效。

理論元素 #2 — 干掉 SEC

3 月初的時候，我大聲疾呼，埃隆·馬斯克正在升級他與 SEC 斗爭的做法很奇怪。特斯拉的業務還是一如既往的穩，SEC 完全是放任不管。我當時的快評是，馬斯克可能受到 SEC 要對他禁言的威脅，而這一切都是為了先發制人。

從那以后，我們了解到時機至少證實了某件非常具有戰略意義的事情。 今年 1 月底，馬斯克開始購入 TWTR （推特）的股票。與此同時，他與 SEC 的官司開始升級。一件涉及向 SEC 提交的文件，另一件涉及冗長的法律動議，但關鍵在于它們都是同時發生的。

我相信，其中很大一部分是馬斯克想采取措施，確保他的推特賬號不會受到限制，當然了，還有就是永遠不會被禁言。

他已經辯稱 SEC “限制”他的發推是限制了他的言論自由。與此同時，在言論自由這個模糊的愿景下，他構筑了這整個推特收購計劃。從時機和策略的角度來看，幾乎可以肯定，這兩項舉措必須同時進行。

在 SEC 控制馬斯克的賬號方面，一度存在做法變得更加激進的可能性。判決正在通過，事情對馬斯克而言正變得越來越棘手。如果有人利用個人推特賬號反復違反證券法，導致監管機構撤銷其訪問權限的話，我仍然不會感到驚訝。

在過去的幾周之后，如果監管機構試圖施加任何限制，你能想象公眾的強烈抗議嗎？即使他最終沒有擁有 Twitter，如果馬斯克被迫刪除一條推文，你能想象 Ron DeSantis （Ron DeSantis是佛羅里達州州長，共和黨員）會作何反應嗎？現在想象一下，馬斯克最終確實擁有 Twitter 并將其私有化。馬斯克可以違反有史以來發明的所有與公共傳播相關的證券法，最壞的情況是，他會被罰一點錢。如果共和黨贏回國會，你能想象如果馬斯克恢復特朗普的權力，任何監管機構會追捕他嗎？

如果 Twitter 與馬斯克的整體商業利益息息相關，并且他感覺自己的賬號正受到哪怕一絲的威脅，那么收購 Twitter 的 460 億美元交易對于維持和增加馬斯克那 2700 億美元的凈資產來說，都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理論元素#3 - 下一個薪酬計劃

特斯拉剛剛發布了一份令人驚嘆的第一季度收益報告，一舉解鎖了薪酬包原先 12部分的 9 到 11 部分。像 Dan Ives 這樣的長期看好特斯拉的人已經開始做夢，想象著下一個薪酬計劃到底會有多大，這很關鍵——每個人都必須考慮下一個薪酬方案。

至于這下一次迭代， 也許不是通過特斯拉或 TSLA。想想看，在過去這幾年里，有多少事情對 TSLA 來說是完美的：

特朗普領導下的監管環境不復存在（不過，即使在那時候，SEC也在盯住他）。現在 NHTSA、NTSB、SEC 甚至 FTC 都希望變得更加激進。即使在輿論方面，整個監管環境也已發生變化。

疫情的沖擊以及零利率政策（ZIRP）推動下的整個 Memestock（通過社交媒體發動起來的股票）氣候已經結束。

幾年前電動汽車幾乎沒有真正的競爭。現在，在交付卡車方面福特已經擊敗了特斯拉，而且很顯然，所有其他汽車公司也都在迅速行動。

特斯拉展示出從客戶身上攫取自由現金流的驚人能力。它從訂閱全自動駕駛的車主那里拿到了大約 20 億美元的純現金，甚至通過 Cybertruck 等其他尚未兌現的預付定金又獲得了數百萬美元的現金注入。

它還能從其他汽車公司那里拿到 15 億美元的監管信譽分（regulatory credits）。所有這些純利潤渠道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

特斯拉在中國這里還在走鋼絲，但肯定不會永遠持續下去，必將面臨國產競爭對手的沖擊。

特斯拉不是壟斷企業。該公司很可能會達到數百萬輛的規模，在未來幾年仍是電動汽車的主要參與者，但公司股票仍可能會繼續橫盤整理。這個 Q1 感覺就像已經站上了高點，仿佛所有的好事情都完美地湊到一起了。馬斯克知道，這會是一個井噴的季度，并且他在 1 月份的時候就開始實施某種計劃。

理論要素#4 — 缺乏想象力

2019 年，當馬斯克夸下海口要在一年之內推出機器人出租車時，著實俘獲了人們的想象力。現如今，除了木頭姐及其團隊以外，再也不會有人把這些神奇的、未來主義的業務線當真（是的，ARK 算出來的新模型表明，到 2026 年，機器人出租車將占特斯拉總收入的 62%）。

甚至折騰機器人跳舞這整件事也凸顯了捕捉我們集體想象力的困難。如果你還不清楚的話，去年 11 月特斯拉曾發布過一個人形機器人。那次演講最后以一個身著機器人套裝的人跳舞作為結束（沒錯，這是真事）。

在最近一次財報電話會議上，馬斯克發表了一份三心二意的聲明，說這種理論上的人形機器人產品線是如何的比特斯拉的電動汽車更有價值。說實話，整件事感覺有點例行公事。這玩意兒我已經目睹過很多年了，也許是因為我對馬斯克許下的種種諾言已經感到累了，但是這些登月宣言里面有很多都確實讓人感覺有點漫不經心了——不管是來自馬斯克的，還是來自粉絲的，來自媒體的，或者來自曾經他們很狂熱的這整個基礎設施的。

不過，收購推特這件事確實點燃了一把火。也許馬斯克原先確實是想加入董事會，并成為一名合作的共有人，但當他看到這筆潛在的收購可以產生的能量時，他開始押上全部籌碼。馬斯克收購推特點燃的話題熱情，可以與火箭和機器人曾經帶來過的那種熱情量級相當。

理論元素#5——他們已經在賣出了

所有偉大的企業家總是在思考下一個增長渠道是什么。馬斯克具備的創業本能令人難以置信，他必須認識到，這個渠道不會是特斯拉。不管制定哪一種薪酬計劃，像上次那樣，讓 TSLA 股票飛上天，并讓馬斯克當上全球首富的所有的因素都匯到一起的情況不會再有。

事情是這樣的——其實他們已經在賣出 TSLA。馬斯克去年已經賣出了 160 億美元的股票（其中部分原本是為期權繳稅，但他的確通過向還沒透露名字的慈善機構捐款了 57 億美元，從而最大限度地減少這筆費用）。賣出的不僅僅是馬斯克。他的弟弟金巴爾（Kimbal）也以 1229 美元的價格賣出了大批股票，而且目前正在接受內幕交易調查。

木頭姐以及 ARK 也在賣出。她們一邊發布將 TSLA 目標價定為 4600 美元的報告，一邊一直在獲利了結，并將其在旗艦 ARKK 基金里面的 TSLA 頭寸從近 400 萬股減至不到 100 萬股。特斯拉最大的支持者之一一邊公開表示，TSLA 的股價還將翻兩番，一邊卻將特斯拉的股票減持了 75%。

當然，任何人要賣都無可厚非。當一只股票（自 2018 年 1 月起）漲了 1700%，并面臨法律、競爭以及內部挑戰的沖擊時，獲利了結當然是可以的。

接下來呢？

我的迷你大理論是，對推特的收購、與 SEC 的沖突升級、特斯拉的井噴季，這一系列事件都是為了下一個巨額薪酬計劃。馬斯克在年初的時候看到了機會。特斯拉的業務一帆風順，他的薪酬計劃已經幾乎履行完了，SEC 又在威脅他的推特賬號，特斯拉的股票已經停滯了六個月。所有偉大的企業家都知道勢頭的重要性，他決定利用所有這些事件都湊在一起的機會。

一開始，我懷疑馬斯克是不是真的想收購推特，但現在我真心開始相信，這屬于一個更大戰略的一部分。我們開始看到更多的拼圖出現。有可能出現新的“超級公司”。他剛剛為無聊公司（Boring Company）籌集了一大筆錢。 推特現在既是一項可能被低估的金融資產、一項政治資產，也是一種營銷工具。我認為，我們很快就會看到一個大膽得令人難以置信的，驚人的薪酬方案。這個方案，會比我們在 2018 年看到的那個更具創造性，更加跨界。

譯者：boxi。

關鍵詞： 紐約時報 金融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