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亞琪

經歷了530多天的糾纏與拉扯，李子柒和微念雙方終于達成和解，有關“李子柒即將回歸”的聲音伴隨這場品牌爭奪的落幕，越發顯得甚囂塵上。頂級網紅和MCN機構的利益分配不均，猝不及防地揭開了這個行業的一角，網紅博主們都開始重新審視與后者的關系。

(資料圖片)

或許是前車之鑒，李子柒事件后走紅的不少鄉村達人都并未選擇入駐機構。張同學在接受采訪時曾透露，遞來橄欖枝的MCN機構，最多的一家曾承諾保底1000萬元/年，外加30%的利潤分成，最后被他一句“不想說被別人安排去干一些事”而婉拒。

只是，不簽約就一定會走得更穩嗎？一夜爆紅的野生博主，經驗不足也是致命問題。

最近，曾因8分鐘噶一只羊火上熱搜的網紅博主“灰太狼的羊”發文自曝，自己走紅之后被丈夫逼著拍短視頻、直播賺錢，為此長期情緒低落抑郁。并且，由于注冊賬號時用的是丈夫手機，已經積累800多萬粉絲的賬號也被丈夫奪走。12月以來該賬號只更新了4條。

和李子柒不同，“灰太狼的羊”始終沒有簽約任何機構，其曾在直播中表示，自己沒有團隊，這個賬號是自己的，想播就播，不想播就不播，也不和其他機構合作。只是，這種自由在失去賬號后不復存在。家庭作坊式的合作模式，看似穩固，但面對利潤分割時，有時隱藏于地底下的雷才最危險。

一個月漲粉800萬，如今賬號被奪

“別被她的外表騙了，她8分鐘噶一只羊?！?/p>

“灰太狼的羊”主播本名叫惠然，出生于2001年，2021年底開始在抖音上發布短視頻，分享自己在新疆的牧羊日常。反差，是惠然的出圈密碼?？此莆撵o少女，實則拍攝的視頻風格卻很“狼人”——10分鐘之內，這個00后清純少女，就能徒手宰了一只全羊。

當看上去無害的女生穿著白襯衣，手起刀落，麻溜地把羊皮剝下來，白襯衣上滴血不沾，楚楚動人的外貌搭配上這一反差畫面，給觀眾以極大的沖擊感。粉絲們給惠然起了一個綽號，“噶羊少女·8分鐘不到·片衣不沾血·荒漠屠夫”，也有粉絲親切地稱呼她為“小夫”。

憑借著“8分鐘噶羊”的熱梗，惠然在今年8月一炮而紅。蟬媽媽數據顯示，8月20日，“灰太狼的羊”粉絲規模還停留在不到50萬量級，發布噶羊挑戰視頻后，短短一個月時間，粉絲數突破800萬，一舉從抖音尾部達人一躍而至頭部陣營，成為新一屆鄉村頂流。

然而，還沒等流量商業變現，賬號控制權就不在自己手上了。

12月30日，惠然在自己的小號發文，敘述了自己的真實境況。她透露，自己出生在農村，18歲就在老家訂婚，19歲跟著男方一家人來新疆放羊，因為丈夫比她還小一歲，所以兩人至今還沒有領證，但已經有了一個兩歲的孩子。她的生活也并沒有那么歲月靜好。

“在戈壁灘沒有親戚沒有朋友，陌生的世界，最開始住的土房子雨天漏雨，家里喝不上水需要去鄰居家打，每天重復著放羊宰羊?！被萑槐硎?，因為丈夫游手好閑，有什么事都是自己頂著，找不到他人，“他有時候對我動手，在我做短視頻之前就對他已經很失望了......我更想離婚自己帶孩子，但那時候沒有能力撫養小孩?！?/p>

網紅“灰太狼的羊”自曝賬號被奪走

“灰太狼的羊”偶然走紅之后，男方希望盡快變現，但和惠然產生了分歧。“男方一直在問能不能幫他家里賣羊肉，讓他姐姐做助理跟著我，讓姐夫做策劃，但是他們都不懂，只知道這東西賺錢?！本芙^了帶貨要求后，男方提出帶孩子回家，卻直接失去聯系，賬號“灰太狼的羊”被奪走，還聯合親戚放出言論，稱惠然拋棄家庭，引來評論區的質疑。

整個12月，“灰太狼的羊”只更新了4條視頻，僅1月2日一天，該賬號已經掉粉超過6000。而截至發稿前，發布了5條視頻的小號“惠然”粉絲數已經從1月2日上午69.4萬漲到96.9萬?；萑辉谛√栕钚掳l布的短視頻中放出了一長串聊天記錄，隨后表明，“我們是自由戀愛，后果我也自愿承擔。但是這個結果跟我當初義無反顧的選擇不成正比。相關的司法程序我已經在走了?！?/p>

復制一個“噶牛人”？

盡管惠然的言辭說服了眾多粉絲，但必須承認，網紅達人有天然的輿論影響力，在其丈夫沒有對此回應，一方的言論在沒有提供足夠的證據基礎上，無法對事件本身做定論。更值得關注的是，被卷入這場家庭紛爭之后，“灰太狼的羊”賬號最終會何去何從？

事實上，賬號歸屬問題導致的矛盾早已不是第一次。無論是李子柒和微念的糾紛，還是浪胃仙與其老板之間的撕扯，時間都已經證明，觀眾最終買賬的依然是最初留下他們的“人”。失去惠然的“灰太狼的羊”價值大大折損，惠然的丈夫即使將賬號拿到手，變現空間也不大。

截至目前，“灰太狼的羊”賬號沒有發布新的內容，也沒有上架商品。一則可能對方還在觀望，二則按照惠然的說法，其丈夫可能也并沒有運營賬號的經驗。在這樣的背景下，對方的選擇除了通過扣押賬號向惠然索要金額賠償，想要復制惠然走紅路徑，不是容易的事。

惠然透露，男方的姐姐之前一直在山東，后來知道了她之后，全家來到了新疆。

“之前視頻里，大家都問我，為什么他們回來之后，我就不放羊了，那是因為我放羊的時候他姐姐就一直跟著拍我，讓我特別不舒服，沒有安全感，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拍視頻了，他姐姐也開始自己做賬號，并且開了櫥窗?！庇浾卟樵兒蟀l現，男方姐姐的賬號也開始更新鄉村生活，最具代表性的是一條“宰?！钡囊曨l，和惠然此前的“噶羊”都屬于同類題材。

目前，男方姐姐的賬號累計粉絲1.9萬，評論區能看到惠然粉絲的愛屋及烏：“一個噶羊，一個噶牛，姐妹倆一個比一個猛?！北M管“灰太狼的羊”并沒有開通櫥窗，但該賬號已經上架了一款酸奶棒商品，定價29.8元，但銷量不佳，顯示“推薦的寶貝已售7件”。

人設、內容、場景、剪輯，在構成一個賬號的構件中，有部分內容是可以復制粘貼的。但即使是完全一樣的配方，也很難重塑一樣的成功。雖然“灰太狼的羊”并非惠然本人手機賬號注冊，但該賬號發布的內容出鏡者均是惠然，即使賬號歸屬尚不明晰，男方如果想要直接使用該賬號，依然需要面對肖像權的問題——這幾乎是一門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買賣。

但對于惠然而言，根基未穩卷入家庭糾紛，同樣很難評估后果。8月爆紅至今五個月，惠然的標簽停留在“噶羊”，賬號還在人設鞏固階段，還沒有形成鮮明的內容風格足以打造護城河，粉絲數突破800萬之后，目前的粉絲數停滯在841萬。據惠然敘述，此次賬號被奪后，其丈夫把粉絲群管理員全部踢出了群聊，只安排了自己姐姐為唯一管理員。在網紅速生速死的時代，不是誰都有李子柒的影響力，停更造成的隱形傷害，依然是不可挽回的。

主播“長紅”背后，如何抓住未來

歸根結底，“灰太狼的羊”竄紅地太突然，作為一名野生博主，沒有專業的運營團隊，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自由，但也同樣意味著沒有經驗、人脈，容易在坑里栽倒。

李子柒和微念的糾紛，是頭部主播與MCN機構合作到最后為了利益有了裂痕，是行業孤例，不具有普世性。但客觀地看待，直播/短視頻行業日趨成熟，組建自己的團隊亦或是掛靠有經驗的MCN機構，依然能幫助素人主播快速地摸清行業規則，通過資源的配備，成長到下一個階段。那么，簽約或是單干，究竟該如何選擇？

2022年6月，張同學開啟首場直播，但成績并不理想，總GMV（平臺交易額）300多萬元。

同樣經歷過爆紅，張同學表示，“通過自媒體平臺火了以后，我感覺每個人都會有想法，流量有了，很多人都會想去變現，這個應該是每個人都在糾結的一個事兒，說實話我自己也想過，但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成熟的想法，接下來我可能會去研究一些。因為總是不動，總是按照原來那種老路走，我感覺也不行，因為流量這個東西來得也快、走得也快?！?/p>

張同學直播

過去一年，抖音的頂流不斷替換，從代古拉K、邱勇到張同學、劉畊宏、王心凌，曾經的百萬點贊、千萬粉絲，如今也漸漸被算法遺忘。沒有人可以長紅，爆紅之后如何發揮長尾價值，穩定的基本盤，長遠來看比一夜爆紅帶來的商業價值，要重要得多。而在短視頻平臺的下半場，要搭建起基本盤，不管是自建團隊還是入駐機構，專業的運營人員都必不可少。

那么，簽約機構會是更好的選擇嗎？網紅灣創始人黃宗樹曾在接受財經網采訪時判斷，“當類似出走事件增多，會讓MCN機構更注重賬號歸屬權。”未來MCN或會在風險承擔、利益綁定等方面做出更多綁定，比如簽署高額違約、獨家運營等條件，以此減少主播出走可能性。同時他也認為，在合作之初就需要明確責權、在合作模式、分成比例等關鍵問題上要將風險規避到最小，在專業化的運作之下，即便未來主播想脫離，也有明確的條約可依。

如果達人有以上這些條件的心理預期，那么和MCN機構合作，讓專業的人負責專業的部分，也并非是不可行的道路。觀眾愛看“噶羊少女”，但“噶羊少女”如果只是噶羊，那么當更新鮮的人設、更有趣的“噶法”出現，流量也會如來時那般，呼嘯著來過，又呼嘯著離去。如今，盡快從家庭糾紛中脫身，用好的內容找到和粉絲更多的鏈接點，才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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